王览月抬眸,王永遒看向她的目光忽而锐利:“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入职申请流程,有人向我们念诚举荐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候选人。既然流程已经流到了我这里,那证明我们刑事部的主任对她也非常满意。但我对是否要批准她入职,还没拿定主意。各位有什么想法吗?”

一听有新人,伍铮梁本昏昏欲睡的,一下困意全无,低声向江耀兴奋道:“听到没?要来新人了耶!但是这种事,为什么要拿到例会上说啊?这不大老板们关起门来自己商量一下就好了吗?”

江耀在心里盘算着还能找谁去问问尤未的动向,没搭理伍铮梁。

不知道能不能去找杜诚言问一下?

但他和杜诚言不算熟,这样去找他会不会很冒昧?

“这种事好像不应该在我们的例会上讨论,”王览月微笑,“您自己应该有您自己的主意,您是老大,我们只是您的手下。哪儿有底下人来教老板做事的道理?”

刚消散的火药味又浓重了起来。

王永遒冷笑:“你还知道你是我的手下吗?不经我同意,就把她招进来,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还是仗着你是我女儿在念诚胡作非为!”

话讲到这里,大家都看情势不对,纷纷想溜。

王览月假意的笑容因为王永遒的这句话,也骤然消失。

她冷然对其他律师讲:“不耽误大家时间了,大家都忙。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,先散会吧。”

伍铮梁赶紧和其他律师一起,争先恐后地从会议室里溜了出去,生怕在这个窒息的会议室里多呆一分钟,明天就会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被撵出念诚。

江耀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找杜诚言,连父女俩的争执都没唤醒他。

等他意识到情形不对,起身想要撤时,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王永遒一脚踹上了。

两人都在气头上,江耀在不在这里,已经不能阻止他们互怼了。

王永遒火气很大:“你知道几年前发生了什么,你还招她来,你想干什么?她脑子有问题,你也和她一样糊涂吗?”

“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,我左右不了她的想法。”王览月不带感情地陈述事实,“她既然已经想好了,做好了承受一切代价的准备,我觉得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她。”

“她承受得起吗?承受得起吗?!”王永遒的激动与王览月形成鲜明对比,“上一次她都已经垮了,重来一次,如果还是这样的结果,她能承受得起?”

“到底是她承受不起,还是你承受不起!”

“对,是我,我不想,行了吗!”王永遒虽然脾气暴躁,但江耀也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过,几乎把喉咙都喊哑了,“我站在我如今的位置上,我就该为念诚所有人负责!你想干什么?!是想让念诚一起陪葬吗!想让念诚和惟馨一样吗?!”

王览月怒极反笑:“念诚,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惟馨,因为你没有秦惟馨那么有胆。你既然为了她,放弃了我妈,放弃了我,你今天怎么会居然做不到和她一样有胆?”

这句话戳中了王永遒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处。

不管如何,在离婚这件事上,他对自己的前妻和王览月始终是有愧的。

他很久之前就知道,对王览月而言,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。

被王览月这句话击中要害,他毫无还手之力。

而江耀又无心插柳柳成荫,旁听到了这个惊天大瓜。

在短暂的震惊之后,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尴尬地思索着,现在到底现在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。

他也不用再挣扎了,因为王览月也只剩最后几句话了:“你当年选择王览星,没选我,不是说欠我很多吗?王永遒,你听着,我不要你还我很多,我只要你还我这一次——让她回来,继续她当年没做完的事。你和我都没种,所以我们更不能阻止一个有种的人,为当年的真相,赌上她的全部。”

她撂下话,转身就离开了。

江耀望了望王永遒脸色不佳,没能狠下心和王览月一起走。

他正想给王永遒倒杯水,让王永遒冷静一

下,就被王永遒挥挥手撵出了会议室:“笑话看够了就快滚吧,把门给我关上。”

江耀顿了顿,正欲按他的要求离开,却还是在门口停下了:“师父,我不清楚您和eena刚才具体说的是什么事。但我觉得eena说得对,因为您很早以前也是这样教我的。您说过,只要在念诚,如果真的遇到和我们内心秉持的信仰相悖的情况,您说您宁愿让我们放弃掉这些案子,也不要我们违心地接受委托。”

“如果拒绝她入职也是您违心的选择,那倒不如还是按您真实的心意做决定。整个念诚,大部分都是您亲自面试过选出来的人,如果您不畏惧,那我们也不会畏惧。”

他讲完就轻轻地带上了门,却没有立刻离开。

因为担心王永遒的状况,他在门口静静站了几分钟,留意门内的情况。

王永遒倒没有因为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