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未和江耀将这段录音和辩护意见都交给了承办检察官,也反应了他们在会见过程中由于手译人员的问题,导致他们和方玉兰沟通上的偏差。

现在依据这段录音和方玉兰的自述,他们认为方玉兰主观上并没有意图调取onsky的真包进行售卖,只是因为被戚思淙蒙骗,误以为她只是卖了戚思淙买给她的礼物,所以建议对此再进行进一步调查。

收到他们的辩护意见后,经研究,案件最终被退回到公安机关补充侦查,而警方又再一次对onsky的相关人员进行了问话。

经过一个月的补充侦查之后,检察院最终对方玉兰作出了不起诉决定,释放了方玉兰后,接下来却再没有进一步动向。

本以为戚思淙这个罪魁祸首是逃不掉的,谁料警方却没有对他进行刑事拘留。

瞿英姿对此义愤填膺,借由伍铮梁对她的歉意,特地要挟伍铮梁去打探情况。

伍铮梁为了将功补过,这次对瞿英姿有求必应,很快就问到了内情。

警方虽有那段录音作为证据,将戚思淙带走问话了,但戚思淙却是早有准备,拿出了那些方玉兰所卖的皮包的购买单据和流水证明。

也就是说,他确实花钱从onsky那里买走了包给方玉兰当业绩,并没有造成onsky的任何损失。

至于那些假包,他只说当时是发现了市面上有伪造的假包,特意买回来让店员帮忙销毁的。但是方玉兰因为听力障碍,误解了他的意思,反而把这些假包拿上了柜台售卖。

而警方质疑他为何在方玉兰被逮捕时,没有说明这些情况时,他又有了一番漂亮的说辞,说是自己确实和方玉兰谈过恋爱,因为方玉兰担心被众人嚼舌根子,所以执意要和他分手。他被她甩了,情感受挫,所以也想看她吃吃苦头,不想为她说明真相。

至于那段录音里他和宁柏霓的通话,他自己只咬定自己确实帮方玉兰去卖过包,但他和宁柏霓说的向日葵计划只是另外一件事,卖包是方玉兰自己要求的,和向日葵计划根本不相关。

瞿英姿没料到戚思淙的这张嘴竟然这么厉害,被气得七窍生烟:“这样一来,他不是什么罪都没了?”

“既然他都花钱买了包,又没有真正损害onsky的利益,再加上宁柏霓有心包庇,他肯定安全过关了。”郑踌躇也觉得无奈,但这就是现实,“法律不是万能的,总会有漏网之鱼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瞿英姿一想到那些听录音听到耳鸣的三天三夜,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方玉兰差点被冤枉,戚思淙却什么事都没有,凭什么?”

“习惯就好,”郑踌躇拍拍她的肩,“不公之事常八|九,我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,改变十之一二,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
尤未和江耀听着徒弟们的对话,又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报的新闻,深感无言。

新闻镜头里,戚思淙已经是全然不同的精神面貌,神采奕奕地站在了宁柏霓身旁。

宁柏霓则在新闻发布会上当众宣布,因为一名残障员工和店长的沟通障碍,这次没有将店长交给她的假包销毁,反而误以为是真包放上柜台进行售卖,导致了假包从onsky流出。

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,竣予决定暂时中止向日葵计划,也停止对残障人士的招聘。而这只是暂时的,何时重启计划,将待管理层进一步讨论决定。

受这个利好消息影响,竣予的股价当天便涨停了。

而不久之后,竣予便传出消息,戚思淙已经从onsky调任,不再担任onsky的店长,而是重回竣予,担任竣予的总经理兼战投部总监,以后自是前途不可限量。

当天夜里,和尤未在外面吃完饭后,江耀想再整理一些物品带到尤未那边去,便与尤未在饭店分别,独自一人开车回家了。

在衣柜里挑选衣服时,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将那套尤未帮他定制的suits带走时,却在此时收到了戚思淙的电话。

他回想起和戚思淙在babel的那番对话,后知后怕才觉得危险,毕竟当时戚思淙是代表受害单位那方的,他不应该单独和他待这么久的。

戚思淙深夜打来电话,他更疑心有诈,便没有接起。

可电话仍旧坚持不懈地打了起来,好像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。

江耀担心是和方玉兰有关,还是接起了他的电话,但按下了录音键。

那边的声音很嘈杂,像是在什么酒局上,有酒杯相扣的清脆声,也有喧嚣的谈笑声。

在纷扰的声音中,戚思淙的嗓音嘶哑,别有落寞:“江律师,你那天和我说过一句话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巴别塔,本想要借此一步通天,却不知不觉把自己困进里面,也不肯再让别人走进来……”

他声音里染上了醉意:“……你那天问过我,困住我的究竟是什么……”

江耀想他真的是喝醉了,正准备挂了电话,他却还在那端不懈地追问道:“那现在你觉得……困住我的,究竟是什么?”

江耀本不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