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尊重她的任何选择,也明白她恐惧的根源:“这不是不勇敢,只是你想遵从自己的内心。不用担心,不管你以后怎么选,我知道,你永远都会当好你自己的。”

尤未一凛,望向他,感觉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温柔:“我们回去吧,风好大。”

他将风衣脱下,轻轻裹住她,揽着她往回走。

她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,与他依偎着,在寒风中逆风而行。

她若有所悟,突然明白了他刚才未说出口的话——不管她如何选择,他会一直在她身边,让她永远都能成为更好的她自己。

翌日,程楚心

便出发去找郭彩霞的主治医生了。郑踌躇和瞿英姿说要帮忙,便和他一起去了。

尤未和江耀这趟回到垣城,除了郭彩霞的案子以外,就是想让方玉兰继续回忆一下,除了她已经告诉他们的以外,当时还和宗玉澄说了什么。

但自从郭彩霞被刑事拘留后,方玉兰便无精打采的。

而何伯的状况比她更差,每天都吃不下饭,看着佑佑的照片,独自落泪。

方玉兰怕何伯再这样下去会垮掉,每天都跑到照相馆里去陪着他说说话。

尤未和江耀也担心何伯的状况,便一起打车去了何伯的照相馆。

还没走到照相馆,远远的,他们就看见何伯木呆呆坐在照相馆门口,倚闾而望,像是在等谁回来。

他们看着他望眼欲穿的目光,更深刻地理解了“孤独”这个词语。

“有些老人会因为孤独、贫困或者患病,故意犯罪,想去监狱去‘养老’。”江耀想起了这个现象,“我相信,何伯那天和踌躇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。他不仅仅是为了郭彩霞,也是因为他太孤独了,才想为郭彩霞顶罪的。”

尤未无声地叹息一声。

听到了他们的声音,何伯的眼神忽地亮了一下,急切地向他们望来。

但在看清他们是谁之后,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:“尤律师,江律师,你们怎么过来了?”

“来看看你,何伯。”江耀走近他,蹲下身问他,“今天吃过饭了么?胃口好一些了么?”

何伯点点头,向他们挤出笑来:“好多了,饭是玉兰给我烧的。让这孩子为我操心了……也让你们为我操心了……你们进来坐会儿吧。”

他将尤未和江耀带进了门。

方玉兰看他们来了,先惊后喜,立刻去给他们倒茶。

何伯邀请他们坐下。他们坐下后却发现,面前的桌子上都是涂鸦,虽然画得潦草,但可以清楚地看出,是三个手牵手的小人。

“都是佑佑画的,”何伯看着那些涂鸦,陷入回忆,苦涩地笑道,“他在我这儿,一想他们了,就开始在桌子上画。”

何伯看看涂鸦,又看向墙上的胶片照,佑佑在每一张照片里都笑得格外灿烂,喃喃自语:“如果那天,真的是我带他去的游乐园就好了……可我也知道,我待他再好,也始终不能代替他的爸爸妈妈。他有时候虽然不说,但我知道,他心里总在害怕,是爸爸妈妈不喜欢他,才把他放在我这里。”

尤未和江耀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发现墙上的空白已经被照片重新填补上了,而那些照片,就是何伯用佳能eos55照的第一版照片。

尤未凝神看着这些照片,却突然发现了什么,猛地站了起来,走到了墙边。

江耀正在奇怪她的举动,刚想问,却听见手机响。

是程楚心打来的,江耀刚接起,便听他长叹一口气:“我刚才见了郭彩霞的主治医生,他说的有一点,我觉得很不妙。”

“他说了什么?”

“她有倾诉过,偶尔脑子里会闪过带着佑佑一起离开的想法,”程楚心现在担心的是这一点,“假如……我是说假如,万一这一次事件,并不是意外,而是郭彩霞因为压力太大,选择用这种方式让孩子解脱,再伪装成她遗忘了呢?”

江耀理解他在担心什么,但经过与尤未昨天的探讨后,他却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成立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但是,我不觉得有任何一个母亲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。如果郭彩霞真的想带佑佑走,她也会一起离开,而不是只送走佑佑,却一个人留下。”

“可是……佑佑死前并没有挣扎痕迹,这一点太可疑了,就像有人故意把他先弄晕以后,再将他锁在车里了……”

江耀看着桌上的涂鸦,又想起刚才何伯所说的话,突然茅塞顿开:“或许……或许想要他离开的并不是郭彩霞,而是他自己呢?就因为郭彩霞赌气对他说的那一番话,他真的以为他的妈妈不要他了,所以为了让她开心,才乖乖地待在车里,没有呼救,也没有挣扎,静静地等待他的死亡。”

江耀提出的可能性比程楚心的更合理。

但两人都被这种推断而深深震撼,一时都失语了。

尤未并不知晓他这边发生了什么,只顾着点着墙上的一块空白,急切地转向何伯,问他:“何伯,你不是把佑佑的所有照片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