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未落着泪,却又笑起来,笑意里却满是绝望:“如果换作是你,你会甘心吗?你能甘心吗!”

无言的人换成了冷欣然。

她怔然地看着尤未,本以为尤未会对她不依不饶时,得不到答案的尤未却松开了手,擦干泪水,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。

最后一案「19」【栖城→沁城,2025】……

离开小巷后,尤未在大街上四处游荡了一会儿,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。

她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来,数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,凶猛地将她的理智与信念吞噬殆尽。

连冷欣然都拒绝了她,她不知道她还能去找什么证据,找什么证人,来证明当时在案发现场的除了邓春临以外,还有其他人。

她呆坐在街头,看着马路上的人来来往往,忽觉得心里空得想哭,却又哭不出来,一片心如死灰。

坐了不知有多久后,她接到了杜诚言的电话。

犹豫了片刻,她还是接了起来。

马上就要过年了,杜诚言原来是打电话来约她去过除夕的。

他怕她要回丛家,所以特地打了个电话先来问问她,说如果没有安排的话,就让她带着江耀一起去他那里过。

尤未怕杜诚言听出她的异样,简单告诉他,她不去丛家,如果江耀也不用去聂秀云那里的话,到时候她会带着江耀一起来的。

杜诚言似乎很高兴,叮咛她如果江耀一起过来的话,千万不要再让江耀再带什么东西来。

她低低应了声,就挂了电话。

又在街头呆坐了一会儿,她看到江耀给她发的信息。

因为不想刺激冷欣然,他们事先商议过,先让尤未一个人去找她。

江耀见她一直没联系她,就主动发微信询问她,和冷欣然谈得怎么样了。

尤未轻轻叹了一口气,不知道该怎么回他,便把手机搁在了一旁。

她又静静坐了一会儿,吹了一会儿冷风。

直到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下去时,她终于站起了身,准备回去。

可却在转身的刹那,她凝固在了原地。

江耀正站在她面前,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,看了她多久了。

愣了一会儿,她清了清嗓子,问他:“……你怎么神出鬼没的?干吗站在我身后不说话?”

“想要给你个惊喜,”他问她,“惊喜吗?”

她无语反问:“你觉得呢?”

他笑了一声,走到她身旁,牵起她冰凉一片的手,放进他的口袋里:“那我们就……回家吧。”

她心念一动,下意识却握紧了他的手。

按理说,酒店很难被称之作“家”,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们都潜意识地把那里当成了家。

也许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,哪里都可以是家。

他带着她回到了辉尔曼,先给她放热水,让她泡了一个热水澡,而自己则在一旁迅速地冲了个澡。

他从淋浴房走出来后,就径直走到浴缸旁,让她闭上眼,用手指帮她按压着太阳穴。

沐浴在温暖的热水里,她被他按揉得昏昏欲睡,凭着最后残留的清醒坚持问他:“为什么……你不继续问我,和冷欣然谈得怎么样了?”

“你都不回我消息,我当然知道了。”他告诉她,“没事的,总还有其他办法的。”

尤未知道他只是安慰她,因为他明知除了冷欣然和孟秋荷,他们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。

就算是还能在丛千斐那里找到梅梅的手机,这也不能直接证明,当时的案发现场还有阿忘和蒋萍。

最重要的人证就是孟秋荷和冷欣然,如果她们不愿意,他们根本别无选择。

“先睡一会儿吧。”他知道她心里的焦灼,干脆坐向浴缸,让她躺在他膝上,“一觉醒来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今天的这一通发泄让她实在精疲力尽。她抵抗不住困意,倚在他的膝上沉沉睡去。

迷迷糊糊中,她感到他似乎把她抱回了床上,但她的意识已飘远到梦境中。

在梦里,她又回到了那栋烂尾楼下。

天空又在淅淅沥沥地落雨,但她这次没带伞,只能一路小跑上楼顶。

楼顶的天台依旧有人在静候她。

听见尤未的脚步声,那人转正了脸庞,看见了她,轻轻笑道:“yonda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
坠楼的恐惧再次向她袭来,不由令她汗毛倒竖。

她滞了一下,还是选择冒着雨走向那人。

而在天台弥漫的大雾突然尽数散去,那人的面容也随之一点点在尤未的眼里清晰浮现。

她长着和ava一样的面容,脸上的笑容分不清是真是假:“现在,你想好要怎么对付他们了?”

“我想好了,”尤未缓慢地,一步一步走近她,忽然用她无法抵抗的力量紧紧锁住了她,叫了她一声,“沈灵云。”

被叫作沈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