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鸳鸯纹是勾线描个轮廓,当然不很麻烦的。伎子之所以绣了一晚上,一方面是要用更难的针法绣出来显出他的厉害。

另一方面嘛,则是拖延些时间,虽然陈岚严词拒绝了他的侍奉;但灯下美人,越看越沉沦,伎子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。

谁知道陈岚竟然是木头一根,一晚上都只盯着绣样瞧,害得伎子下错了几处针。

谢兰淑手一顿,把衣服搁下了:“这个不麻烦,妻主怎知是整整绣了一晚上呢?”实在是看不惯陈岚如此对待她的秀发,谢兰淑走过去接过巾帕帮她擦。

这会儿陈岚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,也不让他擦头发了,手轻轻一拢,谢兰淑就乖顺地坐她腿上了。

谢兰淑的肚子这会儿已经已经有些显形,陈岚手一摸就知道了。把谢兰淑圈在怀里,陈岚笑着说:“我看着他绣了一晚上呀,他手可真笨呢。”

谢兰淑眼波流转,轻轻掠了陈岚一眼:“不是绣郎手巧吗?引得妻主看了一晚上呢。”

陈岚爱死谢兰淑这醋坛子样,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吸一口:“巧不巧我不知道,我盯着他有没有绣错呢。唯恐兰郎看出来我弄坏了衣衫,没想到兰郎如此明察秋毫,一下子就识破我的诡计。”

谢兰淑也不管陈岚有没有骗自己,听她这么说就很高兴,要把最近很是壴支涨的小丘送上去。

陈岚来者不拒,轻拢慢捻抹复挑,大珠小珠落檀口。

没一会儿,陈岚听到仆侍们摆饭的动静,拍了拍谢兰淑:“先吃饭罢。”

谢兰淑此时衣衫半褪,酉禾胸尽露,眼神里都是欲说还休,不太愿意停下。

陈岚又亲了两口:“兰郎听话,我真饿了。”

谢兰淑只好起身,陈岚跟着站起来帮他重新穿好衣服。如今天也不很凉快,陈岚不想再多穿,就这么去吃饭了。

谢兰淑不太愿意让别人看见陈岚这样,瞪了好几个面红耳赤害羞带臊的仆侍。

陈岚拉着他的手捏了捏安抚一下,让仆侍们上完菜都退下。

陈岚刚蒸着未散的暑热熬了一天,先喝了一碗冬瓜老鸭汤补补水分,就着撒拌和菜吃了三大碗碧粳米饭才停下来。

因是鱼肥膏蟹的时节,厨房还上了一道鱼脍,不过陈岚对生食没什么兴趣,没怎么动筷子。谢兰淑倒很喜欢的样子,吃掉了大半。

陈岚看谢兰淑还要伸筷子,皱了皱眉。虽然不知道男人怀孕是不是没有那么脆弱,但生肉多半有寄生虫。阻止了谢兰淑,给他夹了一筷凉拌鸡丝。

谢兰淑微有不满,但妻主给他夹的菜他不敢不吃。吃完看陈岚把鱼脍放远了,换了一盘蒜蓉茄子过来。

气得谢兰淑把筷子撂了:“妻主,我连鱼脍也不能多吃吗?”

陈岚刚换完菜坐下来,擦了擦手,轻轻抚摸谢兰淑的肚子:“是的,不可以。鱼脍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。”

谢兰淑小脾气上来了,就说自己吃饱了。

陈岚也不以为忤,觉得他吃得也差不多了,就叫人撤菜。拉着谢兰淑回正房里去了。

这会儿太阳才刚下去,陈岚也不想出去散步,就躺在逍遥椅上消化消化。谢兰淑在榻上靠里一会儿,说要看游记,陈岚只好去给他找。

陈岚把架子上她看过的,还可以的游记都拿过去让谢兰淑挑,谢兰淑不满意:“架子上我都看过了,妻主没有我没看过的吗?”

陈岚能怎么办,只得又都拿回书房,在书桌柜子里找了几本。

谢兰淑把几本都翻过,才选中了一本。陈岚也不折腾了,把剩下的几本规整好放在博古架上,就要躺回逍遥椅上。

谢兰淑突然抽出一张纸片丢了出来,陈岚捡起来,是她写的书签。可能怀孕的人就是这么喜怒无常,陈岚叹了口气,把纸片随手塞到谢兰淑不要的游记里。

谢兰淑却红了眼,把手里的游记也丢到地上。

陈岚不知道他怎么回事,但她也是有脾气的,再也不捡地上的东西了。又耐着性子问他:“怎么了?游记不好看吗?那就别看了。”

谢兰淑扔完书就后悔了,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?但眼泪不是谢兰淑想止就

能止住的,流着眼泪回答陈岚的话:“妻主我错了,我没怎么。”

谢兰淑急着止住眼泪,适得其反,打起了哭嗝,一边说一边打颤儿。

他这样陈岚怎么好生气,连忙给谢兰淑倒了杯水喝,又给他顺气:“我又没说兰郎如何,急什么呢?”

谢兰淑喝了陈岚递过来的水,想起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,越想越害怕,悲从中来,更止不住眼泪了,躲在陈岚怀里无声泪流。

陈岚就势坐下来,在方几上放了茶盏,搂着谢兰淑安慰他:“小淘气,刚才不是还挺神气么?怎么忽然哭起鼻子啦?”

谢兰淑不说话,蹭着陈岚的里衣把眼泪擦干净了。衣衫薄软,一下子就洇透了。

陈岚也感觉肩上凉凉的,低头一看,笑了:“兰郎若是想看,也不必用眼泪,茶水就